莫奈说:我所画过的无非是印象而已。
我站在房间里向窗外望去,眯起眼睛,把窗外的一切搞成我的印象派。
莫奈在这个房间里住了43年。
楼下是他的花园,再远一点是他精心修建的池塘,睡莲,日本桥。闻名于世的那一切。
不能不想起梵高离世的那个房间,人的命运是如此不同。
巴黎以西七十公里,吉维尼小镇,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莫奈花园。
1883年,莫奈定居在这里,斥巨资修建池塘,画出举世震惊的睡莲系列。
这绿色窗格的房子,就是莫奈后半个人生的居住地。
与我预先的想象不同,花园并不走那种精致路线,更接近自然。客观讲,除了面积,我觉得整体水平和住在一楼因此拥有一个附赠的小院子的王大爷家差不多。
香槟色的玫瑰花门,让人想起婚礼。
但也看得见,并无人减去枯枝。
小时候自然老师说,这是蔷薇。
但老外大部分实其实都叫玫瑰。是月季还是蔷薇为什么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颜色很可爱。
香槟是少女的颜色。
我是说那种,坐在古老的树干上吊下的秋千上的双腿细长得仿佛从肋骨两侧长出来一般的小萝莉那样的少女。
穿过玫瑰花门,就是睡莲池塘。
不能不想起一些画。
有一些睡莲的画面上,确实是垂着柳丝。
池塘其实很小,没有一个国营单位传统主楼门前的喷水池子大。
但是比花园精致得多,岸边的植物也是根据季节安排错落。
转身就是那著名日本桥。
我爬上莫奈的画室,向花园的角落望去,整洁舒缓,这里是真正的乡村。
花园里有一些花朵如迪斯尼般鲜艳。
吉维尼很小,只有一条主街。
莫奈的花园在中间。出了莫奈花园,往左走是人家,往右也是。
写完这句,我想起鲁迅说,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中学老师强迫我们挖出鲁迅为什么这样写的一万个潜意识。
潜意识个毛啊,写实情而已。
捋着小镇的墙,我往左走。
挨家挨户,也眨眼就到头。
住家中间穿插一间画廊,橱窗里就这一幅画,本地风景。
还路过这吉普。
我不懂车,但我注意到副驾驶位置插的是个钉耙。对,就二师兄用的那种。
这里是真正的乡村,只在二环路上开吉普的应该算是演话剧。
一个半小时,加四个小时。
法国乡村的营业时间,这已经很长了。
在一个乱七八糟的看起来永远不会有人经过的木栅栏门背后的角落,种着好看的肉,以及花插。
所以这里虽然没有会经过,但是有人会专程来。
一年半之前,我作为全亚洲著名的植物杀手,不知道什么叫花插,直到Elaine告诉我。
太细了!这这这没边儿啊!
武装到牙齿不算啥,美化到寂寞的土堆边的肉肉里的花插,可不是天气适合植物生长这么简单了。
路过我爱的车。
它的可爱不分时间,八十岁仍然合适。
八十岁之前我肯定得弄一辆.....
路过黑台阶红木门上的黄黑纹身的猫。
很独立的样子,我没有和他打招呼。
路过白墙绿门黄色墙壁红花的庭院。
这套色系容易联想到北海,水面倒影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镇这条街的尽头,花丛的那边,是另一些花,和另一些庭院。
那天下午,我坐在这条街上唯一一个比较明显的咖啡馆里,众人矜持的点了咖啡,我要了加本地野果的香槟酒,略显豪放。
几年前我遇见个喜欢莫奈的朋友,于是就看了一点莫奈。
去年逛巴黎,跟着Elaine去到橘园美术馆,看见睡莲的真迹,像个傻子似的嘴巴微张。
一年以后,站在莫奈画睡莲时对着的那个池塘,就刚才,眯起眼睛,模糊眼球焦点,想象印象。
真有意思。
有时候,碰见个人,到一个地方,没什么计划,但是能让人激灵一下翻出从前。
就好比那池塘,原本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新冒出一张莲叶,有点发黄,才发现咦原本也有几张黄叶哎当初竟然没注意,这下它们都跳出来冲你眨眼睛,然后和新冒的这张莲叶还暗地里通着消息,集体零散又星星线线地站在水面,隐约还指向一个什么所在。
两张叶确定一条直线,三张叶看起来活像半条浮桥,莲叶再多几张,也许能过到那个彼岸。
但是首先你得有个池塘,还得吭哧吭哧地种下点什么,然后才能坐在岸边,等那张与众不同的小黄叶子长出来。
回巴黎的车上,有人放邓丽君:“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这歌词完全是个悖论。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哪知道还有那里,每天都和昨天一样,我还以为我在珍惜。 (by:sabrina海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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